知之

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

唯你是青山12

蓝景仪醒来的那日,是个极为寻常的傍晚,姑苏城上方胭脂色的晚霞铺了满城,屋檐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思追呢?我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竟然都不先来见我。”蓝景仪等着先生和宗主都离去了,才开口向金凌抱怨。

“景仪…”金凌吓得一激灵,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蓝景仪,“或许是真的脱不开身吧。”

“唔”蓝景仪点点头附和着“也是,思追太累了。”

金凌见他没有怀疑,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只是紧接着他就见着蓝景仪坐在床上双手托腮。

“原以为我一睁眼就能看到思追儿趴在我床榻边守着我呢。”他说着激动起来“真的,金凌你知道吗,那些画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当女主受伤昏迷,男主天天守在病床前,一直到女主醒过来,然后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

……

“蓝景仪!”金凌神色狰狞“你可少看些话本子吧。”

“你怎么反应那么大?”

“你以为你受伤这么久都是谁天天守着你!”金凌怒而咆哮。

“难不成是你?”蓝景仪震惊。

“你说呢!”蓝景仪发誓,他绝对是听到了金凌的磨牙声。

日子就在两人打打闹闹中度过,景仪从小身子骨就好,所以即使当时伤的很重,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只是这中间蓝思追一次也没来看他。

“金凌,思追到底怎么了。”他在金凌某一次给他送药时没忍住,支开了身旁的弟子偷偷问金凌。

醒来之后,他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瞒着他关于思追的事,这让他很焦躁,可是问别人都不说,所以他只能来问金凌了。

“景仪,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我怕你受不住这个消息。”金凌犹犹豫豫地说了这句。

“没事!”蓝景仪急切地打断他“金凌,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金凌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索性闭着眼就一股脑说了出来“思追他,他要成亲了。”

说完,室内一片沉寂,他慢慢地睁开一只眼睛,发觉蓝景仪只是笑着,没有失落,也没我伤心。他终于放心地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来。

金凌那时已经是金氏的宗主了,别人见着也都得尊称一声“小金宗主”,故而他在云深逗留的时间并不长,纵使那个大病刚愈的人是他的挚友,纵使魏无羡是他舅舅。

欧阳来接他的那天早上,海棠花开的繁盛。他从小住在金陵和云梦,金陵的花是雍容华贵的金星雪浪,云梦则是满河的莲花,他第一次见到开的如此热烈的海棠。

“欧阳,你说,爱能让一个人卑微到什么地步呢?”

……

金凌踩着石阶,一步一步走向欧阳。

他突然想起那个傍晚

“景仪,你不难过吗?”他问的小心,是真的好奇。

“难过,为什么要难过?”蓝景仪笑着看他。

“思追他…”

“呵,我当是什么事呢,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们瞒我瞒这么紧。”蓝景仪看着他,眼角还带着笑意“我一直害怕他有什么危险,害得我白担惊受怕这么久,可是金凌,只要他是安全的,成亲就成亲吧,还有什么能比他好好的活着更重要呢?”


他不明白,两个人早早的就互通心意,他原以为这世上在没有什么能让他们俩分开,可是真到了这么一天,当事人却比谁都更平静。

金凌蒙心自问,若是他和欧阳遇到这种情况,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出“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就行了”这种酸邹邹的话来。

他金凌从小就是众心捧月骄纵着长大,若是谁敢给他不痛快,他也一定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金凌这样想着,他又抬眼看向石阶尽头的欧阳,那人穿着一袭绿袍,乌发半束,纸扇半合,整个人笑盈盈地立在那里,恣意风流。

他心里气消了一大半,总归是蓝思追这事做的不道德,把他气的不行,可是欧阳是无辜的,总不能把对蓝思追的气撒到欧阳身上,那太不值当了。

想通了,他调整好心态,把岁华负在身后,一路蹦蹦跳跳地迎向欧阳子真。


送走金凌,蓝景仪去了趟学堂,见了蓝启仁。这些年蓝氏的重担大多都压在这个老者身上,蓝景仪明显的感到先生柔和了很多。

“柔和很多”的蓝老先生看着这个昔日总是闯祸的少年,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越发稳重,那个总是站在少年身边的另一个少年郎如今在北地又不知是怎样的光景,想到这他又忍不住的想叹气。

“先生,景仪昏迷这段时日,族内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蓝启仁摸着胡子,心里深感欣慰,以为蓝景仪病还没好就把族内事物放在心上。

他体恤这个孩子,并不想让他如此劳累,只宽慰他道“如今门中子弟个个皆乖巧聪慧,夜猎的事有你师兄弟们带着倒也没什么问题,你且安心养伤。”

“弟子知晓”

蓝启仁又问了他一些身体上的事,没多就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只是当天夜里,蓝景仪就不见了。

气的一贯端正的老先生对着蓝曦臣吹胡子瞪眼。


我只是想讨个交代,蓝景仪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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